人物小档 

卡洛斯·马丁（Carlos Martínez），1955年9月30日出生在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世界级一流默剧演员。卡洛斯从1982年开始默剧表演生涯，用来自地中海的幽默精准的技巧和节奏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手势的世界。2015年获得西班牙奥维耶多欧洲优秀论坛的金奖。2014年获得由约旦穆纳侯赛因王子颁发的城市纪念碑。记者杨艳辉/摄

10月9日晚 ，一场无声的戏剧在创库里的TCG诺地卡画廊上演。早在开场前半小时，观众们就已陆续入场，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期待这场好戏开演。这一天，来自西班牙的默剧表演大师卡洛斯·马丁带来了一场名为《海市蜃楼》的默剧演出，以一个沙漠旅行者的身份，唤醒观众对于水资源的保护意识。没有道具，没有台词，没有舞美，就凭一个默剧演员，到底能演出什么好戏？他们即将体会到，无声的力量。

沉默不语的空气雕塑者

当晚8点，身着黑衣黑裤的卡洛斯登台。被涂白的面孔在灯光照射下开始传播喜感。

他手上什么也没有，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卡洛斯扮演的旅者开始在家中刷牙、漱口。浇花、看报，给自己冲一壶稍稍烫嘴的茶。然后，闲极无聊的旅人似乎觉着“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于是开始整理行囊，再次细细地冲了一壶茶，倒进保温杯里，拧好盖子，揣进兜里。出门，然后一路到了机场。

台下的观众们安静地看着，想着。这是一台颇费脑子的戏，倘若放塌一秒钟，观众再进入卡洛斯的世界就需要费上一些精力。没有台词，没有道具，这是一个想象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卡洛斯在开场前就对观众做出了“严苛”的要求：不要拍照、不要使用手机。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但又什么都有。”卡洛斯用手势、表情、腿部动作表现出了现实世界中的一切物体，以及日常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就是个空气雕塑师，我让面前的空气变成水杯，变成手机，变成报纸。但这水杯是水晶杯、玻璃杯还是塑料杯，这就需要观众发挥联想。”为了联结台下观众的世界，旅人在台上所有的情绪都必须放大。奔跑、喘息、惊吓、酷热难耐……

尽管无声，但来自日常生活的细节，以及经过艺术加工后的喜剧成分让人身临其境。

唤醒想象力的无声诗人

事实上默剧已经有了很长历史，早在古罗马时期，这一剧种就已经出现，到18世纪，它成了英国最风行的剧种。

“默剧并不只是单纯的模仿而已。更关键的是如何唤醒观众的想象力。通常情况我会选择一些世界性话题，比如保护水资源、时间、手工等等，这样尽管各个国家、地区的观众文化背景不同，但他们依旧能够对这些人类共同关注的话题产生共鸣，他们能更好地了解我到底在演什么。”

在卡洛斯看来，默剧与诗歌有很大的共性：“用现实中的事物勾勒出一个想象的空间，但更为关键的是，通过这些事物的联结使得观众能够产生一种关于人性的共鸣。”

那么，如同诗歌要遵守的韵律一样，卡洛斯这个“无声诗人”要如何把握默剧节奏呢？“我有一个现场导演，帮我控制灯光和音乐，我们已经合作了多年，彼此很有默契。他会帮助我观察观众的反应，然后根据观众的反应进行音乐、灯光调整。”让观众游走在现实与想象的世界，让观众的个人世界与默剧演员展现的世界进行联结，这就是默剧的“魔力”。

在希腊语中，“默剧”意味着“模仿”。但这并不容易。于诺地卡上演的《海市蜃楼》，卡洛斯前后花费了4年时间才完成全部的创作。“每一个细节你都必须仔细琢磨，比如剧中旅人背包，肩膀应该下沉到什么位置，才能让观众也同样感受到这个背包的重量。”

没有什么非说不可

即便在日常的交谈中，卡洛斯也会用上大量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态度。

“没有什么是非说不可的。比如我能用表情、动作表现出我对一个人的感激，但我嘴上说‘谢谢’并不意味着我真的怀有感激之情。”

但某种程度而言，默剧表演者是孤独的。特别是对于卡洛斯这样的单人默剧演员。一个人琢磨剧本、打磨细节，一个人观察模仿，进行练习，一个人在台上表演。每次演出之前，卡洛斯都要留出至少一小时来进行准备工作。

画上一张“白脸”，在眉毛上方描出两条颇具戏剧色彩的“峨眉”。“事实上，如果手快一点的话，这个妆容20分钟就可以画出来。但我愿意一步一步来，慢慢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抛除我在现实里的身份。”

卡洛斯喜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变了样子。“我从那镜子里看见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但当我画上这张脸谱，我就只是一个人。一个可以成为任何人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这张脸谱是白色的。不同于京剧中白色脸谱代表着固执、奸佞的人物形象，对于默剧演员而言，白色形同一张白纸，给予他们塑造任何一个人物形象的可能。

在经历了十年的黄金时期后。上世纪90年代，欧洲的默剧逐渐走向了衰落。看着越来越多的同行转行，卡洛斯也曾感到迷茫。那时候，他入行不到十年。

“我问我的经纪人，我是不是也要暂停默剧演出，去干点别的什么。但我的经纪人对我讲，别停下来，坚持下去。30年后，默剧又会重新回来的，到时候，你就是一个独一无二，拥有30年表演经验的默剧演员了。”看着身边的同行者越来越少，卡洛斯一路的坚持并不容易。这是卡洛斯入行第34个年头。

这一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此前，他的默剧多在欧洲上演。“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中国演出，对于中国人的一切我都感到很兴奋、好奇。演出后，中国观众对我给予的肯定也非常鼓舞我。”卡洛斯表示，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次来到中国演出。（昆明日报 记者李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