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性别出发 一起聊我们时代的“女性写作”
发布时间:2021-05-13 14:47
信息来源:春城文艺

近日,一场特别的访谈活动在昆明麦田书店举行,晚上7点,观众读者从城市各个方向赶来参加这场文学盛会,座无虚席。由大益文学院与昆明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今夜women一起聊小说——我们时代的女性写作”,让话题、文学的温度变得更加“炽热”。

访谈活动邀请了半夏、叶多多、马可、马瑞翎、吴娱、和书慧六位女性作家,她们既有资深的60后,也有还在上大学的00后。

women是英文“女性”复数形式,指向的是性别标签和分类,但women又是“我们”的谐音,我们是谁,包括你我,包括男女,反转了性别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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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性出发:身份困境、写作困境

问题:你的女性意识强吗?

马可:不算强烈吧。从男女平等上说,我会更敏感些,觉得女性应该和男性有同等的权利,但我并不提倡女权或女性主义那种,一定要女性占上风,或者男性占个上风;而是希望平权平等。

问:在当下语境中,一旦冠上女性、女作家的修饰,似乎就比“作家”不自觉的低人一等。这是女性写作面临的最大困境吗?

叶多多:女性、女作家跟少数民族身份一样都是标签。不论是少数民族也好,或者是女性也好,所有的文化都应该是平等的。

和书慧:之前看到有人说女作家是没有办法创造的,写作常困囿于生育、家庭,或者种种只有女性这个小世界里面。作家被签上女性标签就会先入为主,看都没看作家的作品,就会觉得她写得就是这些内容。作为我自己来说,我不想被局限,在写作出发点,我没有把自己困留在女性作家的定义上,但从我发出这些文字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带有我作为一个女性的视角了。

马可:写作不应该分性别的,不要太过于去关注男性或女性这个问题,但你会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出来,因为你提供的东西是有你自己特色。当然对于女作家来说,可能在生活中承担的要比男性更多,在家庭中会付出更多,这是一种客观的不平等。  

陈鹏:就如刚才三位女作家所说的,我绝对不把自己当女人、当男人看,但实际上,在客观的文学语境,这样的差别确实存在的。我们很容易给一个女作家贴标签,女性写作很容易流入到写情感,写鸡毛蒜皮,家长里短,还有另外一类女作家会更多去探索人性。这两类作家在中国有两位杰出代表,一个是张爱玲,张爱玲写人性的恶,写到巅峰了,另外一位萧红,写生命的宽广,写女性对于生命的崇拜。无非就这两位大类,现在很难,我们的女性确实有她的短板,有她的体力、年龄、或者社会分工等,确实很难跳出这样一个范畴,很难,当然不是说没有,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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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插话):这恰恰是女性的长处。

陈鹏:对,这也是长处,但我们很容易贴标签,好像觉得女作家就这样,其实你把这两个门类写好,也不得了。当然她们就很少去触碰大的历史题材,比如说抗战等一些大语境的题材。很少去触碰,当然马可说的也对,就是它会是一种长处,也是一个短板。但是谁没有短板谁又没有长处?

半夏老师从自己的创作经验来补充了女性创作大型题材面临的压力,她说起自己在写作《忘川之花》时,写得是远征军背景下的日常人生的爱恨情仇,但却不敢直面太惨烈的战争,就用日常生活、自己家族的一些东西来表现战争的创伤、痛苦。自己看起来还不错,但别人看起来是不是就很女性化呢。

问题:女性作家在处理题材时有没有优劣势?

马瑞翎:没有,我觉得没有特别优势也没有特别劣势,都是下的笨功夫,取决于你下多少功夫。

来到文学:表达情感,身份认同

叶多多聊起自己的创作经历,称大学时期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孩子,开始写作多是一些情感表达,写了一些小说后,突然间对自己的少数民族身份和都市青年的身份认识有了冲突。但在第一个时期,自己并没有能力表达出这种冲突,所以就在自我怀疑和否定中放弃掉。到了第二个时期,为了生存从事很多职业,开始画唐卡,接触和写作的大部分是与艺术有关的,心里的焦虑减弱了很多。第三个时期是遇到先生后,一起去到了少数民族的农村,突然间发现,我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以前对身份的迷茫,这个时候忽然间清醒起来。“我觉得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的女性,如果我能说点儿什么,我为什么不说,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可能我更多的表达的是少数民族的一些东西,我因为一直游离于这种都市和边地之间,我挺关注文化的碰撞。”

马瑞翎老师在回答李海英老师提的处理重大题材时会遇到哪些障碍时,称每个阶段的障碍不一样。创作初期主要的障碍是没办法清楚准确表达自己的感觉,自己心里面想写的东西没办法很完美的转换为文字。到了创作中期,所遇到的最主要的障碍,叫追求完美,后来发现不能追求完美,而是要追求犯错误,赶紧犯错误,然后赶紧更新迭代。目前这个阶段障碍主要就是自己的作品,自己比较成功的作品就像山一样,挡在前边,怎么去超越是当前的主要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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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生活:写作与生活、金钱

半夏老师一开始写小说而出名,后来涉足自然博物写作,作为一个学生物的作家,于她而言,这是兴趣与机遇的自然延伸而已。半夏称写《与虫在野》之前,一直都在致力于长篇小说的写作,写了六个长篇,在2014年的时候,《悬铃木咖啡馆》写好初稿,然后觉得整个身体被掏空了,就像土地一样必须农耕抛荒一下,然后她就开始走向村野、田野、荒野,有一天在滇池湿地散步,刚下过雨,在一个美人蕉的叶子上拍到一只绿头苍蝇,绿头苍蝇,当时它的翅膀被雨打湿了,天哪,太漂亮了。然后开始拍拍拍,一直到现在,在2019年这个书出来去之前一直在自己的自媒体上写一个系列叫《在野阅微》拍虫拍野花。没想到,很多人都喜欢。

问题:怎么看待写作与生活、金钱?

叶多多:生活是第一位的,首先得过好自己的生活,过好自己的日子,让自己的身心处于一种松弛状态,如果有时间有感觉,才会写一些文字。

和书慧:钱必然是重要的,如果想要成为一个隐世作家,没有经济来源,就没有办法支撑我的写作,如果连买一本书的钱都没有了,就很空,虚无。当然如果你的钱真的只做到够维持你生活,那就先选择生活吧。

来到自己:向内求 与自己交流

马可:写作更内向,跟自己的经历有关,年轻的时候,倾向于往外求,总会想要追求更多的东西,当你到一定年龄之后,获得再多的东西,发现也是获得不完的,拥有不完的,然后你就会到那个点上,开始往回走,回到自己的内心,回到原初的地方。

李海英老师问及作为年轻作家,会与伙伴交流自己的作品吗?吴娱说写作通常还是一个人的事。身边写作的同龄人,好像很少,朋友基本是各自做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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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书慧:写作是一个和自己交流的过程,是我自己和我自己在斗争,阅读是你在和作家交流,也是你和自己交流,向内去寻找自己。当我在不停阅读、不停地思考的过程中,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 

半夏:沉浸在写作状态都觉得非常愉快,可能家里人看着我蓬头垢面,穿着很宽松,什么都不管,事实上我非常享受写作过程。

文学本身没有性别,都是直面生命体验,表达着生命的各种渴望。对于女作家、女性文学、女性写作这类话题,不做对抗,不去回避,更不搞猎奇,明确女作家、女性文学是我们时代文学里不可忽视的另一半,让女性作家、女性文学、女性写作回到本有的位置上。让更多人看到,女性作家在当下时代中所思所想、所做所说。借由她们,我们也得以看到时代、看到他人,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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