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再出发”——太阳鸟作家群系列采访(陈约红篇)
发布时间:2023-11-03 16:14
信息来源:昆明文艺

导语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云南,太阳鸟作家群横空出世,被称为中国儿童文学“一条崛起的新山脉”——在生物多样性的概念兴起之前,这群沐浴着高原阳光的老中青三代作家,已经开始注目生态和谐的主题,创作出了一批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

昆明文学艺术研究院(昆明文学院)在对儿童文学(太阳鸟)作家群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对昆明儿童文学(太阳鸟)作家群部分成员进行专访,阐述昆明儿童文学发展现状,追溯昆明儿童文学(太阳鸟)作家群的由来、人员构成、发展概况、创作成绩等,旨在进一步研究昆明儿童文学的现状,了解昆明儿童文学(太阳鸟)作家群的发展,为今后的昆明儿童文学创作提供启示和方向,增强昆明儿童文学(太阳鸟)作家群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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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约红,笔名湘女,湖南长沙人,中共党员,儿童文学作家,中国作协会员,幼年时随父母到云南,在云南红河少数民族地区生活多年。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在《儿童文学》《十月少年文学》等刊物发表儿童文学多篇,作品多次入选《中国年度儿童文学作品选》等各类选本及佳作文集、中小学阅读文本等。曾获首届冰心文学奖散文佳作奖,多届云南省文艺精品工程奖,一、二、三届儿童文学金近奖,首届青铜葵花奖,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等。

以下是对陈约红老师的部分采访内容

问答

Question1

您长期从事儿童文学创作,散文《好想长成一棵树》在去年2021年获得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这份喜悦无疑包含着太多东西,比如,对儿童文学持久的爱,以及不懈的创造等等,借此机会,想请您与我们分享一下。

我的儿童文学创作开始于2000年。吴然老师是全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我的散文自然,优美,质朴,真实,这些都是儿童文学所具备的重要要素。而我的生活、性格、文笔,也更适合于儿童文学创作。他一直耐心地鼓励着我,希望我朝儿童文学方面努力。正如吴然老师所说,我过去所有的写作,都是在为儿童文学做准备。

2021年,我的散文集《好想长成一棵树》获得了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这个奖项,凝聚着吴然老师的心血,寄托着昆明儿研会、儿童文学作家多年的期待。实际也是对我的儿童文学创作的一个肯定,是对我们云南儿童文学作家的一个巨大鼓舞。

我觉得,一个写作者最可贵的精神,就是“坚持”,只有永远怀着对文学的虔诚与热爱,不离不弃,坚持下去,才能做好自己喜欢的事。

您在《好想长成一棵树》里面写到一句话:“树的世界一如我们人类的世界,每一棵生活在不同地方的树都像一个人,经历着从诞生、长大、成熟、衰老、消亡的生命过程,那就是一部生命运变的电影”。看到这句话我是很有感触的,我觉得人的成长过程就像一棵树,从萌芽开始,不停地吸取养分,让自己成长。借此机会,也想问您,您的创作过程和这个书名应该有很大关系吧?

Question2

当你把人的生命和树的生命放在一起来看时,你会觉得它只是生命形态不一样,但整个生命过程是一样的,他就是从萌芽开始,从一粒种子开始,然后慢慢成长、成熟、壮大。

因为我父亲的工作很特殊,我从小的印象就是我们不停地搬家,一下到这个地方,一下到那个地方,所以我们的家就特别简单,行李铺盖一卷,小孩就跟着父母亲走了。我现在想起来我的童年,觉得非常有趣,虽然辛苦,时常会感到饥饿,要么没有吃的,要么就是吃野菜,生活很艰难,但是现在想一下,我在梯田上生活的那段时间非常珍贵,我的童年给了我写作的源源不断的资源,所以我觉得生活对一个作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Question3

您曾经是《滇池》杂志的编辑,作为一名编辑,发现、培养过不少文学新人,但是文学杂志编辑和个人创作之间可能会有冲突,也可能会有促进,想问一下您是如何处理编辑和创作的关系?

我觉得对我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冲突,是一个很自然的衔接和融合,而且有促进的作用。我也是一名作者,我最早是《滇池》的作者,我的小说、散文在滇池发表了很多。在写作上,我自己也有过坎坷、迷惘,还有过惊喜,也有过发奋,有过失落。所有作者的身上,我觉得也有我的影子,他们的作品,很容易在我这里引起共鸣。我觉得,文学编辑与个人创作并不冲突。每一次阅稿和编辑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有很多年轻人,在生活压力之下,仍然不放弃文学,因为这是他们的希望之光。

您是云南太阳鸟作家群成员,这个群体是一个备受关注的文学现象,与其他文学现象一样,外界的观察不一定完全到位。因此,请您介绍一下云南太阳鸟作家群中可能被忽视的一些情况。

Question4

实际上,我写儿童文学的时候,太阳鸟作家群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我从2000年开始写儿童文学,而太阳鸟作家群八十年代就很有名了。到2000年的时候,已经有了吴然、沈石溪、乔传藻、张昆华、辛勤、康复昆、普飞这几位儿童文学作家,也有年轻的汪叶菊、吴天这样的作家。当时太阳鸟作家群已经是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作家群体了,只不过那段时间后就慢慢趋向于平缓,没有大的、很有冲击力的作品集中推出。不像一开始,哗得一下出现那么多作家、那么多作品,而且是带有充满少数民族边地风情气息的儿童文学作品集中惊艳亮相。2000年后的变化,我认为是进入了一个缓和期,作家们创作踏实平稳,前行的步履放慢,因为我们有的老作家已经去世,有的转向其他的行业。在吴然老师的鼓励下,我写了《竹娃娃》,并于2002年11月在《儿童文学》的文学佳作栏目上发表,这个栏目是《儿童文学》的头条。吴老师收到《儿童文学》后,很激动,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是:你的散文将使儿童文学界惊喜的目光再次投向云南。因为他觉得《儿童文学》是中国儿童文学的一个很权威的刊物,他跟我说,你必须在《儿童文学》上发表作品,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我第一次发就是头条,这个影响力是非常大的,所以我理解吴然老师的喜悦。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太阳鸟”的集结奋发而努力,一篇出自云南本土作家的儿童文学作品,尽管那么微不足道,却让他看到了一束阳光。他觉得这是太阳鸟重新振翅的信号。在吴然老师给我的信里,包含着一个充满希望和期待的预言,那就是要放飞一群太阳鸟,让云南的儿童文学,走出云南,重新引起外界的关注,重新得到更多的重视,重新闪耀出云南之光。这就是吴老师、实际也是他们老一辈儿童文学作家的期待。在我之后,有杨保中,他是大理剑川的一名作家,动物小说写得非常好。还有汤萍的魔幻小说,余雷的小说、散文也写得非常好。蒋蓓是大学教师,本身知识积淀很丰富,学术气息很强,刘珈辰是现在影响力非常大的儿童作家,她起步还比我早一点,现在是出版社编辑,写了很多带有科普性的、童话的、很受小读者欢迎的书,比如《失落的天珠》,还有她的一些校园文学也很不错。沈涛也是写校园文学,已经在中少社出了好几本书,她本身是小学老师,书写的就是自己最熟悉的校园生活。还有曾艳萍的童话写得也不错。

2000年以后,我们的儿童文学队伍就开始集结了。2002年还是2003年的时候,我们专门举行了一个拜师会,这个拜师会就是所有儿童文学老作家和新作家一对一结成对子,专门一对一辅导。当时我们在呈贡的梨园和桃园里办了这场拜师会,非常隆重、亲切、美好。每一位老作家特别关注他辅导的这个作家,当时的老作家,包括刘绮、赵克雯、康复坤、吴然老师,还有好几位,年轻老师就是刘珈辰、蒋蓓、余雷。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儿童文学队伍就开始有了起色,慢慢的汇聚,然后壮大,慢慢的成熟,然后他们的作品就是延续太阳鸟的风格,保持鲜明的云南特色,充满对自然人性的思考。云南作家的作品在全国儿童文学创作作品中独具一格,在不断的冲向全国各个儿童文学刊物,各大出版社,像儿童文学,中国校园文学,独有少年文艺,小十月,这都是冲击的目标。那个时候还是很辛苦的,写很多,但是不一定篇篇用,然后像春风出版社,呈贡出版社,中少社,还有浙少社,这些出版社的眼睛马上关注到云南,我们的作品在年度优秀儿童文学选,儿童文学精选中也选进了,这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Question5

其实太阳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每一片羽毛都有不同的色彩,本身也是自带光芒的,而且对明天充满希望。您认为,为什么太阳鸟作家群走到今天有这么繁荣发展呢?从外界的因素来讲,有什么影响呢?

我觉得这个就是新老作家的一起努力,我们的老作家包括吴然老师他们,对我们、对更年轻的作家,是非常无私的。

外界是一种激发,你不停地看外面的作家,比如说原来的辽宁,还有东北是对儿童文学创作是非常激励的,还有薛涛,他们这些在全国已经是非常有名气的,我们也是不停地看他们的作品,不停地分析他们的作品,还是通过不断的学习,不断地找出差距,然后不断的去努力。

到我参与协会工作的时候是2000年以后了,其实儿研会已经是一个基础扎实,设置完善,运转规范的儿童文学创作中心,他已经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当时他办了一个春城儿童故事报,后来又转成春城少年,就是这个杂志团结了一大批作家。我到儿研会一开始是秘书长,后来是副会长,会长,现在是名誉会长,但我觉得就我的工作经历而言,基于它已经有一个良好的基础和实力,有了一代代太阳鸟们创建的丰硕成果,有他们积累的丰富经验,他们所做过的非凡努力,到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宽松的文学平台,而且有一个很浓郁,很专注的文学氛围,使大家能够脚踏实地,保持童心,潜心创作。

那再说说差距。我觉得这些年来,既然是儿童文学繁荣的黄金时代,像我们写作也是感觉到真的是相对宽松的一个环境,相对更多元一点的平台,但是你在观看,你在分析,别人也没有停步。

个人独白

我觉得我们的写作要致力于云南,我现在把我的写作大致分了几个部分,一个是关于云南少数民族边地风情,它不仅仅是到此一游的,我觉得一个是我在那实实在在的生活过,所以这一块写作是非常重要的一块,由于地域与历史的缘故,云南有着最丰富的从人口到文化的多元组合。云南有26个民族,其中有15个民族是云南的特有民族。

我认为对云南少数民族边地风情的熟悉,不能停留在独特习俗和不同风情的展现,而是要关注他们丰富的内心世界,关注人与自然的和谐,因为这是他们的劳动所创造的。苦难和善良才是他们人性之美和自然之爱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正因为这样才能够保护云南,让这片土地和人生生不息。像我的很多散文,比如《长翅膀的山》《驿路传奇》《会飞的孩子》,这些都是具有云南特色的散文,还有《阿里的山谷》,也带有云南特色。这些关于云南少数民族和边地风情的写作,以及关于云南动物的写作,展示了云南动物王国,植物王国的特点。云南汇聚了全国五分之一多的植物种类,包含了几千种高等种子植物,还有珍贵乔木、药用价值的植物。儿童的天性是自然,我觉得他们和动物、植物是有相同的属性,儿童的自然性和整个大自然的环境,有一个相同的属性,人与自然就体现人类与不同形态生命之间的相互依赖,共生共荣,让儿童认识到生物多样性的重要,认识到生命意识,自然生存的各种链接和紧密关系。

还有就是关于云南的校园文学。我们的教材虽然是一样的,但是云南的校园文学它不一样,它有云南的自然特点,作为多民族地区,孩子们从小接受不同文化的熏陶,在他们的成长中有天然的与众不同的云南特点。我们如何塑造崇尚自然、有对苦难富有爱心和梦想的边疆少年儿童这个形象,实际就是云南儿童文学作家需要重视的一个问题。

我还有一个比较重视、比较关注的,就是关于昆明的写作。我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很多工作。我写了一本《有一个春天叫昆明》,就是写昆明的书。因为它作为一个历史名城,以历史,以自然,以民族风情为典型特征的边地省会城市,你不得不注意、考虑、关注你生活的这块地方。云南作为中国国境线最长的民族大省,昆明市作为中国面向东南亚的最前沿的城市,是集中了中华传统文明、中国传统文化、少数民族文化与边境文化,还有域外的文化,就是多种多元文化要素。所以它有深厚的历史渊源,红色底蕴。我觉得这些都是我们努力的方向,都是我们需要去挖掘,需要去好好思索的创作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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