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刚来时，应朋友之邀，我去了一趟富民的一家苹果基地。刚进果园，我一脸茫然，除了不知道哪个苹果可以摘，还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个头大的大、小的小，果皮红的红、黄的黄，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苹果上套着纸袋子。朋友告诉我，这种高山生态苹果，品种齐全，有十多种，分早、中、晚熟苹果，真可谓各领风骚，你方唱罢我登场。至于成品果个头差异，则与光照和疏果多少有关。品种不同的苹果，成熟的时间也有区别，分开时间段的好处在于可以经常有成品果。而为苹果套袋，只为防治虫害和冻害。套袋子工作量大，拆袋子也有讲究，拆早了，落实上色不够，颜色就浅；拆晚了，苹果已经变面，品质受影响。一般来说，阳光充足的日子，两三天就红了。这时候，采摘的时机随之成熟。

枝叶的高与矮、多与少，也会直接影响苹果的品质，在某种情况下，必须人为地阻止它们向上生长，才能保证结出的果实鲜甜清脆。我脱口而出：“要是有时间就好了，我们过来帮你忙。”朋友笑：“等你们赶来，午饭时间也到了。”

午饭是在一间简易看守房吃的，既是会议室又是餐厅，还是接待室。为我们做饭的是朋友的远房表妹，另有两位90后姑娘帮忙。为了犒劳远道而来的我们，她们准备了土鸡炖鸡刺根、大葱炒肉和满满一桌子自家种的蔬菜。原生态，色味喜人，千杯万盏的豪奢，都不及此情此景让人醉。

摘苹果前，我们已来过这间屋子，朋友见我对墙上贴的关于高山生态苹果的图文比较关注，就指着其中有水池的一张说：“这个塘子是我们挖的，离这里两公里，一会儿上去看。”

于是便有了与高山泉水水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高山泉水水池，有八亩，还是十亩？或者更大，我不清楚，只知道它是为积蓄灌溉水而开凿的池塘，主要利用抽水泵给方圆几十里的果园供水。据说，经高山泉水滋润的苹果，口感更加鲜甜、清脆。

阳光朗照的午后，干净的池塘映着云絮的影子，映着野花野草和我们的影子；不远处，两只毛驴旁若无人地在草丛里寻找粮食，它们安静的模样，和青山碧水、蓝天白云构成清丽、恬淡的画卷。一种诗意的浪漫，让我刹那间变得恍惚，直到吹乱我的长发，池塘荡起涟漪，我才想起，我不是归人，我只是匆匆过客。

再次坐在看守房门前乘凉的时候，一群土鸡在车厘子树下刨食，它们和刚才在池塘边见到的毛驴一样安静自在。人间的悲喜，应是与它们无关吧？又或者，它们也懂得短暂一生，该潇洒度过。我不能多想，也不愿多想，我不想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陷入虚妄的泥沼不能自拔。

晚饭还是朋友的表妹准备的，人比中午少了几个，菜却多了两种。第一次吃油炸红菌，想来后半生都不会忘了它的味。那天中午，听表妹夫说，要拾些红菌招待客人，我就心动了，然后留了下来。

然而，再好的旅行都有终结的时候，当我目送着夕阳离去，我知道我该上路了。（作者 李汝珍）